秋邊一雁聲

謝謝大家，留言我都看到了，等我比較有空的時候會來回覆的，我愛你們（比心

一樣是沒有壓力的花開市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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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煩。

鄭號錫看著電腦上的白底黑字，腦袋裡只有這句話。

好煩，好累，手指放在機器上卻沒有力氣再敲出一個節奏，今天的稿子被退件了五次，練完舞又去錄音，被不斷糾正著拿麥克風的手勢，唱rap的時候又被罵了看起來沒有在唱歌，孫老師又罵了他小動作沒有改掉，編舞也慢慢地在進行著，他花了更多時間待在練習室，耗了更多時間在作曲室，他們三個輪流著在作曲室編曲，一個人作曲另一個人就窩在沙發上寫詞。以前總說著只要有目表就有動力前進，舉著雙手吶喊著夢想、希望、前進，友情能戰勝一切，但現實毀滅一切，夢想什麼的，有時候也會遺忘。

有時候真的連作曲都不想做了，連音樂也想逃避一下。

閔玧其抱著他靠在他的肩膀上時這麼說，他曾經以為閔玧其不論怎樣腦袋裡只有音樂，永遠有用不完的能量，他整身體都像是用創作能量做成的，「我以為，這對你還是就是一切。」他說，是指音樂，是指他的理想，不是就是靠著這些東西撐過來的嗎？

「不，」閔玧其說，「是現實。」

比起夢想，更多的時候是現實把他們逼到這個地步，你先是因為夢想踏上這條路，接著現實會逼著你走完。「你以為我喜歡邊讀書邊做練習生邊打工嗎？我當然也不想，隔壁同學一個月的零用錢可能就是我一個月努力打工賺來的生活費，這都造就了我啊，而誰造就了這一切？不是夢想，是現實。」

他看著他，雙眼清澈，白皙的手在空中比劃著：「現實就這樣逐漸逼近，接受他啊，你也只能接受他了不是嗎？」幸好，他笑了，現實中有一部分是你。

當夢想成了現實，那是怎樣的日子？

小時候鄭號錫說成為偶像是他的夢想，現在面對出道日步步逼近他對著鏡頭說現實逐漸走了過來，這是現實。現實是更多更多的壓力，他想放假，讓自己的腦袋清空好裝進更多東西，可是沒有時間，他只能不斷的塞，塞滿所有歌詞和節奏和舞步，一天之內短短幾小時的睡眠必須好好珍惜才對，他以為對所有成員都應該是這樣的。

「哥，不回家嗎？」鄭號錫靠在門邊，轉頭對還在作曲的閔玧其問，金南俊也把背包背好，低著頭滑手機問其他人要不要吃點什麼他們買回去。

「不用了，我今天就暫時睡在這裡就好，這首曲子沒做完我睡不著的。」閔玧其轉頭對他說：「如果可以的話，幫我買杯咖啡可以嗎？」

「你再不睡！你給我回家去休息！誰要給你買咖啡了！」鄭號錫聽他又這麼說，仔細想想閔玧其這個星期已經有多少天睡在作曲室不回家，一怒之下對他大吼：「走！你要不要回家隨便你！但我才不給你買咖啡！」

「生什麼氣啊？不買就不買啊，我又不是不會自己去買？」閔玧其被鄭號錫突如其來的怒氣嚇到愣了幾秒，隨即反唇相譏嗆了回去。

其實他們心裡也有數，知道對方是因為最近太大的壓力，心理支撐著的橋墩快承載不住要倒垮，終究有那最後一根稻草被誰放上去，支離破碎。

金南俊看著他們，不知道該幫哪邊，只能繼續沈默下去。最後鄭號錫瞪了他一眼，抓著他的手甩門離開。

他刻意走得慢一點，看到閔玧其接著也從作曲室出來，拖著腳步走向街角的便利商店。

「南俊，你也勸勸他，」鄭號錫踢起路邊一個寶特瓶，嘆口氣還是撿了起來丟到旁邊的垃圾桶裡：「他睡太少了。」

「其實還好，他跟我說他以前睡差不多多。」金南俊雙手插在口袋裡，看著鄭號錫跑過去又跑回來：「你不必這樣生氣的。」

「……我知道，只是很煩。」鄭號錫撇嘴，平常總是上揚的嘴角往下垂，看上去像一個三角形：「真的很煩，我覺得我沒辦法當什麼希望擔當了，我不過就是所有人一樣，或許更容易沮喪更容易難過落淚，J hope什麼的我沒辦法承擔了。」

然而現實啊，現實會壓著我們前進的。他想起閔玧其這麼說。

「可是號錫，我們沒有退路了。」金南俊說，「雖然出道日是六月，但其實我們曝光在網路之下給所有人認識的時候就已經沒有退路了。」你不用承擔J hope的重量，你也不用擔心什麼希望擔當，那都是你，只是用一個名字去定義而已，你不要太在意這些，你還是你。

「我知道這樣很壞，但有時候還挺羨慕泰亨的，他不用像我們這樣開始承擔世人的眼光，面對選擇，面對人氣高低，他甚至還有一點後路可以走。」鄭號錫低著頭看路。我早就不只是我了。

「但是有後路你會走嗎？」金南俊問：「你不會的吧？你都走到這了。」

「也是。」鄭號錫嘆氣：「我也不可能在這裡就放棄。」

他想到前幾天他腸胃炎又復發，一樣是閔玧其陪他去的醫院。最後一次了，他那時候才跟他保證，最後一次了，以後不會再因為壓力太大適應不來引發這些生理上的不適，閔玧其捏著他在打點滴的左手，仔仔細細的看著每一根手指和指甲，突然抬起頭對著他笑。

「幹嘛？」鄭號錫一愣。

沒事，閔玧其聳聳肩：「只是覺得有你真好。」

我的夢想呀，現實裡都有你，真好。

他握住他的手，在無名指的底端落下一個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