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弼傾向,微花開

 

 

姜永晛第一次見到金元弼的時候他不是記得很清楚,應該是在級長會議上,不然就是在級長浴室裡。

第一次應該是會議,但說要讓他特別記住這個人,果然還是那次在浴室裡巧遇。

那天他剛練習完魁地奇,先回了房間把掃帚收好,拿著簡單的東西就去了浴室,打開時那煙霧繚繞的樣子一看就知道裡面已經有人在洗澡,更別提隱隱約約傳來的歌聲。

邊洗澡邊唱歌,多可愛的習慣。他想,仔細一聽還唱得挺好的,高亢而特殊的聲線,他一時之間沒有想到是哪個熟識的級長或隊長,那人好像也意識到有人來了停下歌唱,氣氛一瞬間尷尬了起來。

「呃,如果你會在意我可以晚點再來。」姜永晛率先說道,想著如果他在意的話就回宿舍的浴室洗洗就算了,他今天也累得夠嗆,還有一卡車的作業還沒寫,也不用太執著一定要在級長浴室裡洗。

「男生的話沒關係啊,可以一起洗的,這裡好大呀。」他愉快地說,伴隨著水聲:「你剛剛是不是聽到我唱歌了,抱歉。」

「你唱得很好。」姜永晛說,「這樣的話那我就不客氣了。」接著他把吸滿汗水跟泥巴的長袍脫了下來嘩啦一聲跳進水池裡,看這才看到金元弼,只露出半顆頭把身體其他部分藏在水下。

「我是赫夫帕夫的五年級級長,我叫金元弼。」

他探出頭說:「我知道你是誰,你是Brain對吧?」

「嗯,本名是姜永晛。」

在那一百多個水龍頭裡每次流出的東西都不一樣,每個人調出來的洗澡水自然也不同,金元弼調出來的水帶著一股清香,比起花香更像森林的味道,卻也帶著花的甜味。倒像他的歌聲,姜永晛想。

「啊,六年的的,雷文克勞對嗎?」

金元弼笑著問他,好厲害啊,感覺就好聰明,不像我還為了普級巫師測驗緊張得要死。

他嘀嘀咕咕的說著,姜永晛聳聳肩:「你不用太緊張,沒有想像中那麼難的。」

他好像該聊點其他東西,話題圍繞在課業上不是他想要的。姜永晛得承認即使在以聰明聞名的雷文克勞他依然名列前茅,單純抱怨課業不是他擅長應對的話題,如果聊聊魁地奇也不錯,但是上個星期雷文克勞才剛打敗了赫夫帕夫。

「啊,真的嗎?可是教授總是說得好難的樣子。」金元弼又說,不自覺的往他靠近了一些,去除煙霧的阻礙他才看清楚他褐色的頭髮和微微鬥雞眼的雙眼,他大概是半蹲著,從下往上看的視角讓他更像在撒嬌。這讓姜永晛想起來他之前那個矮個子的前女友,才剛分手之後就馬上交了新的男朋友,的那個,這讓姜永晛忍不住皺起了鼻子,就連那個撒嬌的語氣都有幾分相似。

「我考過,」姜永晛說:「教授總是要說的難一點好讓你們努力準備,實際上不會那麼可怕。」

「真的嗎,那我有問題可不可以去問你?我們學院的人好像對於這件事不是那麼緊張,沒有太多人想跟我討論。」

「哦,當然可以。」姜永晛說:「但我大部分時間都在我們交誼聽裡,只有少部分時間會待在圖書館裡,如果你遇到我就過來問吧。」

金元弼說好,笑得很開心,咧著嘴點點頭在水中移動身體發出細細的水聲:「那我下次會去找你的,我洗好了先走囉。」

「嗯,再見。」姜永晛朝他揮揮手,看著他從旁邊起身離開水池,把身體包進一旁的大毛巾,姜永晛把整顆頭泡進水裡。

 

他其實沒有把這件事掛在心上,生活還是照做,該上課時上課,該練習時練習,作業也好好做了,比賽也好好打了。他再也沒有在級長浴室裡遇到金元弼,在圖書館裡寫作業的時候也沒有聽到他好聽的聲音湊過來撒嬌般地問他問題。

即使這樣,他還是會記得那天在級長浴室裡聽到金元弼輕聲哼著歌的嗓音,同時也沒辦法否認他開始在學生餐廳裡尋找金元弼的影子。

在長長的赫夫帕夫桌中,金元弼喜歡坐在靠角落的地方,他似乎總是坐在那裡,也不會有人來跟他搶。準時的在早上七點四十分的時候出現在餐廳,安安靜靜地坐下來,安安靜靜的吃飯。

他當然也會跟同學聊天,甚至有時候史萊哲林的朴珍榮也會跑過來找他。這讓姜永晛有些驚訝,畢竟朴珍榮那麼實打實的史萊哲林學生。這讓他想起來他也不確定金元弼到底是純血還是混血,如果是純血的話怎麼會被分到赫夫帕夫,他困惑地想。

大概又過了幾個星期,終於讓金元弼在圖書館裡遇到姜永晛。

與其說他刻意迴避金元弼,不如說他本來就很少待在圖書館,他更喜歡一個人待在寢室,窩在屬於他的小桌上讀書寫報告,圖書館就是偶爾,非常的偶爾,他要查資料卻因為書太多懶得搬回房間才會待在那裡。

那天他為了寫魔藥學的報告(上了六年級之後難度顯然增加不少),在下午少的可憐的空堂窩在圖書館裡埋藏在一疊又一疊的書裡,他晚上還得去參加魁地奇的練習,得趁現在多查點資料,不然練習結束之後圖書館就關了,他也不想仗著自己的身份要求圖書館管理員幫他開個門。(就算上次他也成功地拜託他給他開個門好讓他可以如期完成變形學的作業,他也不想同樣的事再做第二次)

「是永晛學長嗎?」他突然聽到那清脆的嗓音,然後一張臉越過書堆湊了進來,「嗨!」他咧著嘴笑:「我是元弼,記得我嗎?」

哦,記得,當然記得。姜永晛點點頭算是回答。「你的對面有人坐嗎?我可以坐這裡嗎?」

「你坐吧。」他回答,心裡只想趕快把作業做完,沒有打算太理睬他,口氣有點差。

他想金元弼也是一個知書達禮的人,那天就只是靜靜地坐在他的對面,一句話也沒有說,安靜地找書,翻資料,所發出的聲音不過就是羽毛筆和羊皮紙摩擦的聲音。姜永晛有時會好奇地從書堆裡探頭出去,偷偷看著他都在寫些什麼。大部分的時候他都咬著筆桿皺著眉頭思考,他從標題跟頭幾行的敘述看出來是在寫黑魔法防禦術的,也是,赫夫帕夫的學生可能對這方面比較棘手。他起身,繞進圖書館裡高高的書牆裡,拿了幾本書出來。

「看這個。」他把書放到屬於金元弼的那張桌子上:「這幾本的資料你可能比較用得上。」

「啊……」金元弼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睜大眼睛看了看那幾本書:「謝謝。」

「不是說你找錯書了,只是這幾本寫得會比較簡單易懂,也是老師喜歡的方向。」姜永晛說著做回原本的位置繼續寫。

「謝謝。」金元弼又說,盯著那幾本說幾秒鐘,才小心翼翼地翻開第一頁。

姜永晛停下手中的動作瞅著金元弼一頁一頁的翻著書,才發現他總是那樣小心的翻書,所有動作都小心翼翼的。他的手指很細長,是一雙適合揮動魔杖的手,他想,他的變形學應該不錯,莫名的想。

姜永晛把最後一個字寫完,羊皮紙攤在桌上等他乾,搬起那堆書準備要放回去書架上。

「學長我跟你一起搬吧?」金元弼湊過來說:「這個我拿就好了。」說著從他懷裡的書中抽了幾本最重的。

「我是沒關係。」姜永晛看他興致勃勃地跟在他旁邊也不好說什麼,大概就是表達他剛剛幫他找書的謝意,就沒回絕讓他跟在身邊把書一一歸為,然後回到座位把羊皮紙收好:「那我要先走了。」

「學長掰掰。」金元弼瞇著眼睛笑著對他揮揮手。「掰。」他也揮揮手,這學弟還蠻可愛的,他想,赫夫帕夫也是有聰明人的。

 

活米村的週末一樣讓小小的村落擠滿了人。準備入冬的天氣讓活米村更冷了,姜永晛把他的圍巾和大衣都穿上了才披了外出斗篷走過窄窄小小的通道來到這美妙的小村子。

「我迫不及待地想要喝兩杯奶油啤酒。」他轉頭對金南俊(他的級長學弟)說:「你呢?你有什麼打算?」

「我覺得先去喝一杯奶油啤酒不失為一個好點子。」他說:「然後我得去寫字人羽毛筆店買幾隻羽毛筆,我已經弄壞太多隻羽毛筆了。」

「我真的覺得你的魔杖能在你手上活到現在簡直是奇蹟。」姜永晛說:「走吧,我想趁著人多起來之前先去佔個好位子。」

說著他穿過重重的人群,金南俊也跟在他的後面,小心的避開所有可能撞倒的裝飾和花盆,推開三隻掃帚酒吧的大門:「兩杯熱的奶油啤酒!」

他們在店裡角落找到一個好位子,透過窗戶看著他們的朋友們在大街上亂晃,有人的口袋裡塞滿了從蜂蜜公爵裡買的糖果,興奮的塞幾顆進嘴裡,貓頭鷹從活米村郵局裡飛出來。「我等一下想去買些糖果。」姜永晛托著腮幫子說,金南俊又啜了一口奶油啤酒,讓他的嘴唇上圍積了一層白色泡沫。

「好哇。」他說。

「你會緊張嗎?普等巫測。」姜永晛問,他經常這樣跟金南俊漫無目的的聊天,有時甚至會一起去級長浴室洗澡:「我認識了一個赫夫帕夫的級長,他可緊張了。」

「我有點緊張,但是蠻有自信的。」金南俊說:「我有按照我的進度表確實的複習,這感覺很好,我甚至超前了一點。你是說金元弼嗎?」

「嗯。」姜永晛說,又喝了一口啤酒:「他挺可愛的。」

「可愛?他人是很好沒錯。」金南俊說:「有點太善良了。」

「善良沒什麼不好吧?」姜永晛說。

「嗯,」金南俊說,把杯子裡的最後一口啤酒喝掉:「但他是級長。」

「你說的對。」姜永晛說,也把啤酒一乾而盡:「我們走吧,等等要走之前再來喝一杯。」

「學長你會不會喝太多?」金南俊問。

「才不會,去年來我都是一次喝兩杯,來的時候喝一次,回去前再喝一次。」姜永晛哼哼。

「養你一定很花錢。」金南俊說。

「投資我是一定會回本的好嗎?」姜永晛聽了大笑:「走吧,我們先去寫字人,然後去一趟蜂蜜公爵,再回來喝一杯。」

「學長,我覺得這樣真的太多了——」金南俊話還沒說完就被姜永晛一把拉走:「嘿,錢可不是你出!」

他們在寫字人花了一點時間,金南俊買了快一打的羽毛筆好應付接下來的日子——『說真的你不會真的用到那麼多吧?』『我很抱歉,但是我上次買的庫存真的要用完了,現在用的這隻是我跟鄭號錫借的。』

「那你不該買那麼貴的羽毛筆,乾脆買最便宜的就好。」姜永晛看著金南俊抱著那堆羽毛筆滿足的走出來時說:「畢竟沒多久他們就會壞了。」

「那可不一定,有時候他們也是可以用很久的。」金南俊說:「現在這枝我用了快一個月……」

「其實那還是蠻短的,我一隻羽毛筆平均可以用一個半月,這還是在我每天都寫至少二十五英吋的作業的前提下。」

「我有時候也會一天寫三十英吋的作業啊!」金南俊無力地反駁。「算了吧,你就是承認其實你大部分的羽毛筆都不是寫壞的。」姜永晛哈哈大笑。

「學長你這樣嘲笑人相當不道德。」金南俊忿忿不平地說,但顯然姜永晛不是那麼在意,只是聳了聳肩轉身走進蜂蜜公爵裡:「我這次要買十盒博蒂全口味豆。」

蜂蜜公爵裡還是擠滿了霍格華茲的學生,所有人都想要在難得可以出校的週末好好採買接下來嚴冬能吃的零食,譬如嘶嘶咻咻蜂或是巧克力之類的,金南俊一進去店裡就抓了好幾包嘶嘶咻咻蜂,姜永晛站在巧克力蛙的櫃子前面思考該買幾包。

「也許就跟我羽毛筆的數量一樣多。」金南俊站在他的身後提議。

「不,巧克力蛙消耗得比羽毛筆快多了。」姜永晛說,直接拿了一大盒,抱在懷裡,還有他剛才說的博蒂全口味豆,儘管他最後只拿了三包。

結帳的櫃檯大排長龍,金南俊早就選好東西先一步道店外面等姜永晛,他一個人站在隊伍裡面百般聊賴地到處看,又看到金元弼跟朴珍榮站在隊伍前面幾個,朴晟鎮從後面伸手過來拍拍他的肩膀:「嗨。」

他好不容易排到結帳台前,把臂彎裡的東西全部丟到桌上,他一邊看到金元弼和朴珍榮從商店的另一側擠出去,一邊從口袋裡掏出銀西可。店員給了他一個袋子好讓他把所有零食裝在裡面,他急忙走出商店伸手揣著金南俊的手臂:「好了我想趕快再去一趟三根掃帚……這裏真的太多人了,外頭又冷。」

天氣像是要呼應他的話一樣,又狠狠地刮起一陣風,這讓他加緊了腳步衝進三根掃帚。

「你要喝嗎?我可以請你……?」姜永晛鬆手回頭看卻愣住:「怎麼會是你?」

「你突然拉著我跑的。」金元弼聽起來很委曲。

「你怎麼不跟我說?」姜永晛也傻住,不知所措。「呃,我有試圖跟你說……但顯然沒有用。」金元弼搔搔頭,姜永晛剛好看到朴珍榮跟金南俊兩個人推開門走進來:「是我的錯,對不起……你要來喝一杯嗎?」

 

『那這包巧克力蛙送你。』姜永晛看看袋子,從盒子裡拿出一包放到金元弼的面前:『還是你不喜歡吃巧克力?』

『誰不喜歡吃巧克力?」金元弼連忙把那盒子收起來:『謝謝你。』

「你已經看著那盒多久了?還不吃嗎?捨不得?」朴珍榮托著腮幫子看著他問:「這麼喜歡那個雷文克勞的學長嗎?」

「哪、哪有喜歡、」金元弼一瞬間紅了耳根:「我只是……很少收到巧克力……」

「是誰上次情人節才捧了一堆巧克力不知道要怎麼辦跑來問我的?」朴珍榮笑得眼睛瞇成兩條線,擠出好些折子:「你就承認吧,你喜歡那個學長。」

「我真的沒有——」金元弼皺起眉:「但你不覺得他真的,蠻迷人的嗎?」

「感覺就是萬人迷型的。」朴珍榮一臉看好戲的模樣:「你要追的話要把握喔。」

「就說沒有喜歡了!」金元弼漲紅了臉大喊。

教授看了他一眼,「金元弼同學,上課請專心。」朴珍榮掩著嘴又笑了,金元弼縮起脖子:「我知道了,對不起。」

「那請你來回答一下這題吧,關於狼人的特徵。」教授看著課本問。

「那不是剛好我知道答案?」赫夫帕夫的級長害自己的學院被扣分好丟臉。金元弼埋怨的看著朴珍榮,後者聳聳肩:「你只要承認你就是喜歡那個學長就好啦。」

「就沒有喜歡要怎麼承認。」金元弼嘟嘴說。

「甚麼什麼,元弼喜歡誰?」鄭號錫聽到了充滿興趣的湊過來:「我也要知道。」

「沒有——」「就是那個雷文克勞的級長學長啊,上次他給他的巧克力蛙到現在還捨不得吃,嘖嘖。」朴珍榮說完,轉頭看向走廊的另一頭:「啊……在範學長……」

金元弼知道他明顯就是在逃避被他追打的可能,但也不好再說些什麼,只好氣鼓鼓的對鄭號錫說朴珍榮都欺負他,你要玧其學長管管他——

「那你有聽說嗎?他其實不是純種之類的話?」鄭號錫抓抓頭說:「我也不是很清楚……」

「我才不在意他是不是純血。」金元弼撇嘴:「我可不是朴珍榮。」

「男生跟男生要不會生孩子,沒差。」朴珍榮輕鬆的說。

金元弼連忙捏了捏鄭號錫的手,要他別在意,一邊用枴子頂了頂朴珍榮的腰,揣著鄭號錫就走了。

「你別太在意,珍榮他就是這樣……」金元弼急忙解釋,鄭號錫只是搖了搖頭:「沒事的,我也習慣了。」況且他也不是有意的。他雲淡風輕的說:「我說的話你也聽聽就算了,只是聽說永晛學長的混血不只是麻種跟純種這麼簡單而已。」

「我就說我沒有喜歡他了、為什麼你們要這樣?」金元弼委曲的說。

「嗯,」鄭號錫聳聳肩:「我在跟玧其學長交往之前也說我是不可能喜歡上他的。」

「才不一樣。」金元弼賭氣說,鄭號錫哈哈大笑:「我肚子餓了,還不去吃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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